为人性癖耽佳句

[佳昱户晓]/夜航飞行

*520贺文

或许是一个没有COVID-19的2022

 

哦,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他。

在午夜时分的机场休息室。

蔡程昱不太意外,比起朋友重逢的寒暄,他更想要一段窝在柔软沙发里、叫起服务周到的睡眠。

既然是熟人,那走过去打个招呼总归没错;既然是休息室零零星星几个人里唯一的熟人,那坐到他身边去好像能多点安全感什么的。

于是蔡程昱以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把自己拍进皮革沙发,声响也许足够引起邻座的微微侧目。

然后他得到一双未被墨镜遮盖的眼睛的凝视、或者说辨认。

“马佳,你好。”他抢在男人开口之前开口。

“蔡蔡,巧了啊。”

马佳挠挠眉毛,像一只刚刚苏醒的大狗。

“呦……”他的视线落在蔡程昱怀里那几枝微微失去生气但依然红艳得耀眼的玫瑰花上。

蔡程昱抬了抬眉毛,把视线绕到马佳身后的小桌上,一言未发,但马佳想那意思是“你不也有?”

是了,原本是私人假期、午夜出行,还是有神通广大的粉丝得了消息候在机场门口,未多打扰,客客气气塞了一束花过来就跑。马佳翻了翻,没见异常,看看底座,没加保水没插管,尺寸安全得足以带上飞机。自己反正没什么行李,直接扔掉倒是不好。

马佳总想着自己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对被小姑娘送花这事有些耿耿于怀,欣喜于自己得到认可,又觉得这些娇物对讲求感性的自己来讲也还是有点夸张。

此刻蔡程昱的眼神揶揄而充满些末打量意味,他倒平白不好意思起来。

“嗐,小女孩子的心意么……弄得挺细的,扔了多不好。”他把这话讲出慈祥意味,用词像是模仿五六十岁的前辈,意图撇清一点半点可能存在的罗曼蒂克调调。

蔡程昱听出马佳话里的宽容,也听见他的无奈。他觉得自己手里的花微微发烫。

试问,和旧人久别重逢,你和他怀里各抱鲜花,展示过那是来自他人的爱意,那旧人却又流露出他分明没有爱人的意思,你会怎么办呢。

蔡程昱没太思考这个问题——那花是他一时兴起,来机场前随便钻了家小花店买的——可怜见的,520的玫瑰要价三十一枝,他讲究私人浪漫的代价竟是不明不白掏了一百多。

也许不算不明不白吧。

“去哪儿啊。”马佳循规蹈矩地寒暄,话出了口才发现这问题属实愚蠢,都待在了同一个航班的休息室了,降落地还能是哪呢。

“咳,我是说,上北京哪儿去啊。录节目么。”他试图把尴尬遮掩过去。

“不是公费出差,休息。”

“挺好,你这一年到头也累,休息休息挺好的。”马佳不知道自己在觉得什么挺好,是蔡程昱休息了这件事好,还是蔡程昱去北京休息这件事挺好。

“你饿吗,吃了么?”顶着黑眼圈的大男孩抢白北京人的问候语。

“呃,还真有点儿。你呢,吃不吃小面包,我包里装了点儿。”

困极了的年轻人撑着眼皮点点头,马佳不怀疑下一刻蔡程昱的头就耷拉下去了。

马佳赶紧在背包里扒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午夜时分的候机室格外突兀。

蔡程昱彻底闭上眼皮前看了一眼马佳的手表,午夜十二点二十八分——一块他买下却不敢戴在手上的卡地亚——真好,马佳还是那个洒脱自由的样子。

马佳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蔡程昱已经睡着了,他盯着他安静的睡眼发了一会呆,小心地缩回了自己的座椅。

不得不说,压低声音、距离近到几乎头碰头的谈话,昏聩的氛围,很容易使人回想起过去的相似场景。


彼时蔡程昱和马佳重逢于某个酒会入口,点头致意后又各自走失,靠某某制作人的一杯酒又再度碰头。梅溪湖的旧事已经被稀释得很淡很淡,提起碰杯的对方竟然一本正经介绍马佳给蔡程昱——于是蔡程昱知道马佳是刚演完夜场音乐剧就被拖来应酬。马大演员用眼神示意蔡程昱不必多言,用一杯葡萄汁并一句“你好你好,久闻大名”换走蔡程昱手里的小点心——马佳记得蔡程昱酒量不好,至少在他和他共事的那一年是这样。

然后蔡程昱在宴会厅的角落揪到一个马佳。“吃点儿,别明儿早上起来胃疼。”——他记得自己在和一个北京人说话。

蔡程昱手里的托盘上放着满满当当的碳水化合物——一些酒会上难得顶饱的吃食。

他记得马佳上台前不喜欢吃东西,顶多匆匆嚼几口干粮,又是大唱大跳之下空腹来喝酒,他今晚的睡眠质量和明早的身体状况让蔡程昱简直不忍多想。

“诶呦,谢谢谢谢。”被牵挂的人感激地叹了口气。

蔡程昱拖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马佳有意无意往他肩头挨了又挨。

相识一年又分别一年的人在旧记忆里对对方的牵挂中再次相逢。

他们在回忆里把对方揣摩、剥离,比起激烈的客套,在潜意识里排练无数遍、出手自然而然的照顾甚至比他们本人亲口的一句“想你”说得更响。

马佳不需要重新认识蔡程昱,蔡程昱不需要堂而皇之又疏离别扭地对外人说一句“啊,我们是旧相识。”

马佳和蔡程昱之间没有“旧”,也不能说是有私——听起来太暧昧、也太玩笑。

他们在对方的记忆里待得鲜活,自己沮丧时分总能把对方翻出来想一想,哦,一个朋友,一个有点羁绊的人。

 

马佳盯着蔡程昱怀里失水的玫瑰愣神,想新鲜如昨好像不是个恰当的词,昨日的人怎么会是新鲜,到底还是只有真真切切坐在面前的人温暖生动。

 

那晚马佳把蔡程昱牵出了酒会,走到安静的角落。两人都以为他们要激烈而难舍难分地接吻,在酒店的电梯里就搓掉对方的外套——就像在某一场庆功宴上曾经做过的那样。但没有,他们都开始怜惜起了对方。

马佳给了蔡程昱一个很长很长的拥抱,气息醉人到令蔡程昱粉碎自己的不舍又再度将其黏黏糊糊地生发。

几堵墙之隔的地方觥筹交错,而两个微醺的男人安静地耳鬓厮磨,蜷缩在黑黑的角落。

 

隔天清晨,马佳在酒店的房间里并未如意料中那般头痛欲裂地醒来,戳开手机,有人在半夜,发来了时隔几个月后的又一次“晚安”,于是他揉着眼睛回赠一句早上好,给那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的人。

 

喂,好久不见。

 

蔡程昱叫醒了马佳,是时候登机了。

马佳略感羞耻地回味了一下自己诱拐白菜的梦境,对上蔡程昱的眼神时很是心虚。

蔡程昱其实也有点心虚。

在象征分别的机场和某人的人生轨迹突然重叠几分之几,降落地的汇合是否带来别的什么的汇合。

也许不算不明不白。

蔡程昱又默念一句。

或许冥冥之中,或许期待着有关谁的愿望映证。

他把花塞给马佳。

哦。马佳摸摸鼻头。

“大男孩子的心意。”

蔡程昱略带警告地看了马佳一眼,表情像是在说你敢随意处置就完了。

马佳从善如流。

“马乐最近老嚷嚷着上我那蹭房子,我给撵走了。”马佳得寸进尺。

“这不还有主卧呢吗。”蔡程昱瞟了他一眼。

“你得再勤快儿点去。不然果冻都忘了你了。”

蔡程昱不做声。

天空未亮,廊桥的外边一片漆黑。两个背着包的男人沉默地走着,一前一后。

牵着手。

 

作者的话:

对于机场玫瑰花的意难平填坑(详情请见合集前文《友人玫瑰露》&《玫瑰录》),复习搓外套桥段请见合集文章《单身恋歌》

Well,本文算是各种意义上的小治愈啦。

欢迎评论!!!

 

彩蛋:马佳仍未知道那天蔡程昱原计划去北京的哪里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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