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性癖耽佳句

(原创)[江信江疑]/两手空空【2】

KJ(控江中学)×KG(控江中学行进管乐团)

江海×江关

校园守护灵拟人设定

第二章 长辈


新学期还未到来,江关在新家安顿下来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开始了筹备。他找到江海,颇为含蓄而坚定地提出要申请相应款项,为乐团的组建添置乐器和基础设施。

江海不以为意,想着年轻人嘛,有一身干劲儿也得有计可施, 为难巧妇做无米之炊是连学部都不会压迫竞赛老师做的事,招招手示意他可自由和财务处的灵识要钱。但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他特地领着江关兜了一圈53年建校伊始便没大动过的校舍。无伤大雅地,他蹭掉了几块墙皮,又在江关飘过走廊的时候让本就松动的天花板嘎吱一阵。“搞艺术嘛,有想法是好事。”江海背着手引着江关不紧不慢飘过电灯失灵逢雨积水的地下车库时说道。

江海不涉行情有些年了,他只记得学校里的老师贯是精明,当年采买教学楼的立式钢琴,约着直销厂家谈了三回,还去教育局申请补助,他觉得这人类倒是负责有趣,不顾家里人的抱怨牢骚,悠哉悠哉看着这采办人满上海地跑。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从海外买怕是来不及,那倒也不必太担心,思及此,江海不甚在意地窝回文华楼打盹去了。

这一觉没睡很久——因为他被嘟嘟囔囔的一阵声音吵醒了。他眯着眼睛仔细听,倒也不是门神老头和隔壁邻居,有趣,他第一次听见财务处的灵识发声,但他很快就笑不起来了,他听见财务处的老师在校园里扯开嗓子喊了。

“不是我说呀,你看看你这些……”她的声音很快被呼呼隆隆的噪音淹没,江海盘着腿坐在楼顶揉眼睛,看一辆接一辆的货车开进家里。刚刚走马上任的管乐团指挥和财务老师站在门口,佛祖和拎着长长一条单子喋喋不休,前者心不在焉嗯嗯啊啊地听着,满眼都是搬运工人手上的物件,

这可不太和谐啊,江海皱皱眉毛,飘到一脸看戏表情的江关身后,啧,这孩子怎么跟他当年似的。江海冷不丁一拍江关肩膀,“怎么了?”

江关倒是镇定自若,“也没怎么呀,我不知道啊。”端的是一幅天真无辜的好孩子模样。江海扬扬眉毛,问江关算是白费力气。

他飘到财务老师身后,定睛瞧了瞧她手上的东西。好家伙,饶是他不动算数头脑很多年,金额总计一栏小数点前的有效数字还是数得清的。

“你买了什么呀,乐器不是让学生们自己准备么?”江海倒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毕竟江关是规矩的,总额没有超出预拨额度。

江关只笑嘻嘻地看着一个个纸箱子往排练厅里搬,也不回答。

却听那音乐老师理直气壮地回嘴,“新组建的乐团,肯定不能要求所有学生们都有很多乐器基础的呀,后招收的新团员,有的我们肯定还要从基础的开始教,不然请小课老师来,都没有乐器练习怎么办啊。”

是个道理。江海也没什么好说的,预备回去了,又听财务老师痛心疾首道,“什么金贵的椅子啊,你一买买这么多把,王老师,你知道我们学生用的课桌椅十套都顶不上你这一把椅子啊。”

那指挥面不改色心不跳,倒也是厉害角色,“我们对标的是少年宫呀,这个牌子质量好,而且性价比也算高的,至少能用十年呢,你看看我们学校,孩子们那个课桌椅都高低不平的,一两年就要换一次的,我上次监考哦,手一撑,那个桌子腿就颤颤巍巍了,你总不能让乐团孩子们拎着噶金贵的乐器,提心吊胆下一刻要摔下来吧,吹也吹不好的,颤音你晓得伐,drrrrrrrrr地就吓出来了。”

江海听得发笑,扭头见江关脸上也是浮夸笑模样,心知他的小得意,淡淡提一句,“这么多年,我记得,也就前两年校长办公室换桌椅,用了八百块啊。”

江海难得有些调侃的性质,讲完这一句反应过来,也不该把年轻人戏耍得太狠,哪有长辈这样不支持小辈做事业的,轻咳了一声便走了。

但具体而言,江海不太习惯这样张扬的开局,尽管他不大懂艺术,但把一个这么大的社团组建项目,单单交给一个刚学成的年轻人,虽然于打破陈规上很有标榜新气象的风范,但倘若高开低走,于整个校园,于江关自己,都无疑会是很大的折损。虽说这乐团指挥是相关乐器专业出身的,也去习了指挥,可这安排还是仓促了些,出自大家长的谨慎,江海仍有些顾虑。

之后的几天,江关显然没有那样气定神闲,凡是江海在家里醒着溜达,几乎都见着他在排练厅里奔来走去。见年轻人没什么根据地忙得晕头转向,他倒有些看不下去。他知他是紧张第一次乐团排练,却觉得江关为这样一件尚未发展之事疯狂内耗不太值得。

在江海落在草地上踱完半天也不见江关出来透口气后,他叹了口气,把江关拎了出来。

年轻人像是被长辈突然的关心吓得不知所持似的,直愣愣地戳在江海面前,瞪着个眼睛,偶尔眨眨。“别这么看着我呀。”江海被这透亮的眼睛盯得发怵。“你放宽心点,具体操作有指挥老师管着,你飘来飘去,给那地方撒了多少灵气,学生不来上学,也是没人消受的。”

他无意说教,讲完这句已属用心,点到即止,便也打算离开了,却见年轻人抿个嘴,用脚在蹭草根。想也知道,江关是没听进去这话。

江海不知自己怎的,活泛起心思来,他知道江关正处于很紧张的状态下,年轻人气盛,给人留意到了就定要争个面子的,也料定江关不太讲求人情世故,大抵也绝不会主动邀请他出席第一次排练。

江海不算喜欢多管闲事,也不能说是以长辈身份压人,只管乐团初次排练,无论如何都是这面积有限的一方校园里落地有声的一件大事。不管是去定气场,还是想要自得地向年轻人无声宣告此地真正主事人的隐匿心理,他都必须是要看一看的。

“第一次排练啊,我会来看看。”

 江海把这句话抛出来,是陈述,也是通知。

“好,这当然……小叔叔一定要……对,好的。”江关状似胸有成竹而意料之中地应承下来,却很快借口刚才发现储物室有个架子东西顺序不太对离开。江海盯着他仍是一块木头样飘走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徐徐收回目光,略有后悔而毫不愧疚得想,是他的占有欲和霸道又作祟,反更给年轻人压力了。


日子过得到也快,最烈的暑热一消,江海的耳边,每天又都充斥着青少年人的叽叽喳喳了,他隔岸观火般地看一栋楼外的江关焦头烂额,真是年轻人啊,连带着他也觉得这夏末秋初难捱了些。

千盼万盼,横竖操心,开学后第一个周五还是到了。江海留心着体育馆的动静,等指挥把客套话说完了,摆起手势准备演奏,再不紧不慢地飘到江关身旁。他没说话,只把自己的影子明显地叠在江关的影子上头。

江关见他终于来了,仿佛是悬在颈口的一根细线松下一截,开口正欲说点什么,却被江海摆手制止。

方才他状似不经意地一瞥,已看清摆开架势的指挥的谱台上,乐谱并非翻开状态,有的孩子的谱架上,还翻着闲书。

也许是期望高了些,江海有条不紊地盘算起大概在多久之内可以回收砸在这上面的成本,又怎么合情合理地安抚住江关。

就在他默不作声的心思流转间,指挥好像还算稳重地挽回了局面,算是开张吹奏了。

其实他一个外行都听得出来,挺乱的。

他轻轻地看一眼江关,却见年轻人整个贴在排练厅窗玻璃上,像是下一秒就要遏制不住激动冲进去了一样。怎么就兴奋成这样了。

他到底是没走,很久没听过这样震耳欲聋的轰鸣了,对他来说是吵嚷了些,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指挥挺厉害,对着一群返校时才拿到谱子、水平参差的高中生,能忍着一段接一段练下去。

江海眼看着这音乐老师把手搭回台子上,又特意等了几息,才近前拍了拍江关的背。

“还,不错。”他斟酌着措辞评价道。

年轻人总算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手,他扭过头,冲江海舒展开表情。不是意料之中的欣喜,有点平静,有点明白。

“其实,错好多呢……或者说,对的不多……”年轻人清清楚楚地揭短,“可是,小叔叔你看啊,他们吹下来了。”江关的脸上出现一点活泛的微笑。“虽然他们特别生疏,特别一般,特别紧张,特别僵硬……”“可万事开头难么。”江海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来顺承年轻人的谦卑。

“可是,咱们家就算,有个乐团了,小叔叔,咱们家有一支专门的特色乐团了,上海独一家呢。”年轻人又开始眨眼睛,好像在他间或出人意料的成熟表现里,唯有这双眼睛,透亮如一。

江海在那一瞬间,把自己缜密的盘算抛个精光。

尽管他在这个领域无知、木讷、刻板,但他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刚刚在他家落下脚的艺术生、对于这个初生的社团,他竟然抱有了很大的宽容;也许这年轻人的事业会是一团糟,但他已在这个瞬间决定。从现在开始,至少直到江关熬不住来找他帮忙的那一天,他都将对他持以很高程度的尊重了。

他很无奈地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心软——这并不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实在是年轻人眼中的光彩太盛,令他不能不想起数十年间每一个闪耀着熠熠生辉眸光走进这校园的孩子。

而他从来会对这样的眼神心软。

从来没有人说过,“江海照看江关,要坐到什么地步。”但就在那一个瞬间里,他问自己,他能做到什么地步,是扶助,还是扶持。

也许都不是,是或许某天他路过排练厅,看见那个年轻人一如既往地抱臂侧耳聆听的时候,他愿意轻轻地飘过去、轻描淡写地给他一个承诺——江海可以托庇江关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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